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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淑果:西藏卫生事业的旗帜从昌都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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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淑果:西藏卫生事业的旗帜从昌都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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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淑果

PengShuGuo

广东揭西人,1927年10月出生。1953年夏毕业于云南大学医学院6年制本科,同年7月分配到昌都民族卫生工作大队及昌都地区人民医院外科工作,是昌都卫生事业发展壮大的见证者、缔造者。1977年调西藏成办医院工作,历任外科主任、副院长职务,1989年底离休。   

 “昌都解放前,城区人口仅有300人左右,道路崎岖不平,污水横流,遍街野狗,卫生设施极为简陋。如今,昌都高楼林立,日新月异,成了名副其实的藏东明珠。昌都各级各类医疗机构1000多个,卫生专业技术人员好几千人,医疗卫生长足进步,居民健康水平持续提高。这些发展变化,我想都不敢想……”

彭淑果去世之前的几个月,笔者见到了他。作为西藏昌都卫生事业的第一代拓荒者,他总是从报纸杂志上关注昌都的卫生事业,感叹万分。

创办昌都地区人民医院

1950年10月昌都解放后,同年12月成立昌都解放委员会。为了方便群众看病,解放委员会成立了卫生队,免费为各族群众看病。1951年8月,解放委员会在市区一间15平米的民房内设立卫生队医务室,由张保爱、谭英汉两位同志诊治患者。同年12月,医务室搬到昌都寺东南坡下原藏军营房内,医务人员增至7人,挂出“昌都人民诊所”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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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昌都地区人民医院

“昌都人民诊所的成立,算是昌都地区人民医院的前身。而西藏现代卫生事业的起步,则要从1952年9月2日成立昌都地区人民医院说起。”彭淑果说。

据资料显示,昌都地区人民医院由昌都地区解放委员会卫生队和18军第三办事处卫生所联合组成,设有昌都警备司令部门诊所、九代本门诊及各宗(县)卫生院。当时的院址,选在强巴林寺正面市区人口集中的一栋两层楼房里。

“医院的名牌用汉、藏两种文字横排书写,两行文字呈弧形,正中嵌有红十字标志。经过打整,一楼作诊疗区,设有门诊、挂号、内科、外科、化验、药房等科室;二楼是药库及职工宿舍;楼房的庭院约有80平方米,是大家休息活动区。当时的院长叫韩震,是解放委员会卫生队队长。”

昌都民族卫生工作大队往事

也就是在这一个月,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开始在北京组建“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昌都民族卫生工作大队”,深入昌都,化身雪域高原白衣天使,掀开了西藏医疗卫生事业新篇章。“大队成员总共108名,除了少数老党员、老干部外,大多为医科大学、助产学校二代应届毕业生。他们身上肩负六项任务:一是宣传党的政策、《十七条协议》及民族团结政策;二是在昌都地区建立一所100张床位的综合医院;三是在各个宗(县)建立卫生所;四是开展卫生宣传教育;五是开展巡回医疗,给农牧民群众送医送药,并做性病调查;六是培养藏族卫生干部。可以说,在昌都解放之初,他们的工作任务繁重、使命光荣。”

1952年12月3日至1953年1月3日,卫生工作大队经过艰难跋涉,先后分批安全到达昌都,先将物资器材搬入室内妥善保管,然后安排女同志入住。由于房屋不足,部分男同志就在院外广场搭起帐篷栖身。

为了早日开诊,同志们只能因陋就简,把现有房屋略加粉刷,让木工将医疗器械包装箱改造成写字台,用装药品器械的铁皮箱当凳子,东拼西凑,确保一个医疗科室具备最基本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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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促进医院的规范化建设,又设立了妇产科、小儿科、眼科、耳鼻喉科、口腔科等,还准备了男、女病房。门诊部是建立起来了,但由于历史、宗教和文化等原因,来就诊的病人寥寥无几。通过各种形式的宣传,逐渐有一些病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前来就诊。医护人员都满腔热情接待他们,经过精心治疗,果然药到病除,渐渐打开了工作局面。

群众奔走相告,病人陆续前来就诊。有些病重的藏族群众,还要到喇嘛寺去求神打卦。活佛喇嘛就以神的授意,要病人到卫生工作大队看病,增加了病人就医。由于病人的增加,房子已不够用,大家响应组织的号召,自己动手用于打垒的方法,在院子中央修建了一间X光室、一间手术室和供应室,使医院的规模和设备有所提升。

苦中作乐的日子

进藏之初,男同志栖身的广场上碎石遍地,凹凸不平。帐篷搭好后,还得上山砍些灌木枝丫铺在地上作为床垫,睡在上面有弹簧的感觉。见到此情此景,同志们都戏称它是“钢丝床”。高原气候早晚温差大,白天万里无云,中午太阳暴晒,住在帐篷里就像蒸笼一样。到了夜晚,气温骤降,寒气逼人。早上醒来,被头都结了一层冰凌。冬春之交,狂风骤起,尘土飞扬,一阵大风吹来,飞沙走石,会把帐篷连根拔起,被褥吹得乱七八糟,上面被吹上一层厚厚的黄土。大风过后。同志们还得重新搭帐篷。

至于照明,因为没有电力设施,一般晚上只能早早就寝,临时需要照明时才舍得点煤油灯或蜡烛。“我忘了后来是哪一年买了柴油发动机,才慢慢解决照明问题。当时工作的简陋,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卫生部拨给卫生工作大队有两台“道奇”牌大卡车,从成都采购各种物资、器材和主副食品。由于川藏公路到1954年底才全程通车,加之路途遥远、路况极差,往往只能运回一些干菜、香肠、肉等,间或可以用银元在当地购些新鲜牛羊肉,配上从内地运来的萝卜、土豆,就算是大大改善了生活。当时,卫生工作大队主食以大米、挂面为主。高原空气稀薄,大米难煮熟,还没有高压锅,所以基本上每餐只能吃半生不熟的米饭或面条。厨房有时也蒸点馒头或包子,但都粘牙,吃起来味道不对。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为了做好开荒生产,每天晚饭后,同志们不约而同地拿起工具,到云南坝开垦荒地。这些荒地是地地道道的处女地,质硬土黏,还有不少小石头十字镐挖下去直冒火花。同志们用愚公移山的精神,硬是一锄头一锄头地把荒地开垦了出来,平整后播种栽菜。

“我参加工作后,也参加了许多年的开荒生产。许多同志双手都磨出了血泡,但毫无怨言,每天照样工作,照样参加体力劳动。菜种下去,就得浇水,这又是一道难题。因为菜地离河虽近,但坡陡路窄,要挑几十斤的水桶,爬上几十米的陡坡,干起来无不气喘吁吁、面青唇紫。为了开荒生产,大家总是你争我赶,生怕落在他人的后面,场面令人感动。”

依靠自力更生的精神,同志们种上了当时称之为“昌都蔬菜三大法宝”的莲花白、萝卜和土豆。由于高原气候特殊,早晚温差大,这三种蔬菜生长条件得天独厚,个头特别大。如莲花白,小的几斤,大的可达十几二十斤;萝卜每个都好几斤;土豆大的每个也有一斤多。到了后来,如莴苣、小白菜、南瓜等应有尽有。“过了几年,我们不仅实现了自给自足,还可以支援友邻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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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妇女儿童看病

在昌都,每到夏天雨季,周边山坡上林荫底下会长出各种蘑菇:一种叫黄菇,色橙黄,菌伞表面光滑质薄,味道清香;一种叫獐子菌,菌体庞大,菌伞厚实,伞底长有像獐子毛的物体;还有一种类似内地的金针菇的菌种,其菌株拥聚成块状,有如厨房用的刷把,大家也叫它“刷把菌”。每逢夏秋之交,遍山都可以采到这几种蘑菇。摘回来后,洗干净,加上大蒜和红烧猪肉罐头熬制,其味之美,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

筚路蓝缕,创业艰难

随着医院的病人越来越多,大家陆续发现了各类病种。有些病,需要手术处理,建立手术室迫在眉睫。但是现有的房舍条件太差,于是外科的同志们在杨绍栋主任的领导下,将现有的土房四壁和天花板都用白土布蒙上,地板上铺垫帆布,窗户罩上纱布,个别装上玻璃,就这样,几乎全部用布布置起来简单实用的手术室搭建起来了。“手术室”中间,放置一张手术台和相应的手术设备,完全符合从事一般手术的基本要求。

“那时,做手术真是寒酸。为了照明,只能点汽灯。汽灯不是无影灯,对腹腔深部的照明,只好用几束手电筒解决。这样的条件对当时的医护来说,其艰苦程度可想而知。手术室虽然简陋,但能够解决问题,碰到急性阑尾炎或其他急腹症都能够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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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一位双目失明多年的老喇嘛帕巴西热前来就诊。经诊断,确定为白内障。眼科陈世森大夫就在这间“手术室”里为他摘除了白内障,让他术后重见光明。帕巴西热非常激动,出院时亲手把洁白的哈达献给医院领导和医生护士们,以表达他的感谢之情。“这一事件拍有照片,挂在门诊室外进行宣传,对藏族同胞影响很大。他们认为,既然喇嘛都相信卫生大队的医生,大家也就不必怀疑了,此后就诊病人迅速增加。”

至于重症患者,医院需要留院治疗。卫生工作大队在建立门诊部的同时,准备了两间病房,放置了从内地运来的钢丝床,并铺上崭新洁白的被褥床单,墙壁也粉刷得漂漂亮亮,各种病案文书也准备就绪。重症病人入院后,可以更换医院准备的病号服,舒适温暖地躺在病床上,接受医生的精心诊断和治疗。

“按规定,当时的昌都地区固定居民不分民族、信仰、职业,一律均可接受免费治疗,还为住院病人无偿供应美味可口的饮食。病愈出院的病人如果来自农牧区,医院还用救护车送他们回家,这对藏族同胞的确是莫大的照顾。”

下乡巡回医疗

西藏地区第一所综合性医院建立起来了,虽然比较简陋,但是能够为藏族同胞诊治疾病、解除痛苦。然而卫生工作大队的领导们并不满足,决定组织三个中队下乡巡回医疗,到各个宗(县)、农牧区为农牧民送医送药,宣传党的民族团结政策和卫生知识,进行疾病预防和流行病调查。

第一中队由队长马圭如带领,负责巡回江达、贡觉、三岩、芒康等宗(县);第二中队由队长朱水寿带领,负责巡回察雅、邦达、左贡、盐井等县区;第三中队由队长薛寿林带领,负责巡回类乌齐、洛隆、八宿、硕督等宗(县)。此外,每个中队配有事务长、炊事员和翻译人员,以保证队员的生活供应。

巡回医疗队伍出发了。他们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艰难险阻,克服了交通不便、山高路险、空气稀薄、住宿简陋、补给困难等诸多问题,终于不辱使命地完成了工作任务。

首先要克服交通问题。那时康(川)藏公路刚刚修通,大部分农牧区不通公路,下乡只能靠骡马或牦牛运输物资。3个巡回医疗队雇用的牲口,首先要满驮运药箱和主副食等物资,然后才能安排队员的坐骑。有时雇到的马匹,只够驮运同志们的马被套(睡具),队员就只好徒步了。农牧区道路,大多依山傍水,山高路险,崎岖不平;村落被群山阻隔,十分分散,出门就得翻山越岭。有些地方,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滔滔江水,所谓道路,也只是在险要的悬崖间开辟一条羊肠小道,稍不留心就有可能滑落到湍急的江河里去。这种交通状况,对来自内地的年轻姑娘来说无疑是严峻考验,需要用很大的勇气去克服困难。

尽管如此,大家一路上依然有说有笑,互相鼓励。一到稍微平坦的地方,大家还唱起歌。到了宿营地,大家分工明确,有的打开马被套就地铺好,有的在山坡上找些枯枝干柴烧水做饭,炊事员则就地找几块石头砌成炉灶。饭菜自然是半生不熟,菜也只有干菜,但是大家早已饥肠辘辘,仍然吃得津津有味,谈笑风生,兴致来了还会娱乐一番,晚上照样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起来,收拾好马被套,清理好宿营地,继续赶路。只要遇到村寨人家,巡回医疗队就给藏族同胞送医送药,还宣传党的政策,宣传中国共产党、毛主席对藏族人民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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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回医疗队的做法,深受群众欢迎。当时工作人员下乡雇用马匹非常困难,但是为了接“门巴”(医生),大家无比热情。在马匹比较充裕的地方,同志们可以做到骑马代步。只是队员大多数是从内地来的,从来没有骑过马,所以在行进过程中,很多人难免从马背上摔下。这时,赶牲口的藏族群众会主动帮助同志们把马被套整理好,把马带拴紧,重新把摔下的同志扶上马。见到此情此景,就有同志开玩笑说:“上山不骑马,下山马不骑,平地牵着走。”有些路段山高坡陡,骑马有一定危险。同志们为了节省体力,下马来拉着马尾巴往上爬,下山时还将马作为“移动的拐杖”,万一滑倒,马匹可以帮助大家站稳。

巡回医疗队到了村庄开展工作,住宿也是一个问题。在广袤的农牧区,既无客栈也无旅馆,大家只能借住在老乡家里。那时农牧区基层政权还未建立,没有公房,群众家里也不宽敞,大家便和老乡们一起围着火炉,打开马被套就地而卧。到了牧区,情况更特殊。牧民有一条习惯,外来的女人是不准进帐篷的,怕给他们带来厄运。为了照顾女同志,大家到了晚上只好集体露宿在草原,把女同志安排在中间,男同志在两边当保镖,还得派人站岗放哨。牧区海拔高,入夜后寒风刺骨,很难入眠,通常早上醒来被头已结了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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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藏族同胞看病

经过几个月的巡回医疗,同志们爬雪山、过溜索,跨激流、涉险滩,饱尝旅程惊险,走遍了昌都十几个宗(县)、基本上摸了农牧区的卫生状况。返回昌都后,3个巡回医疗队向领导作了报告,提出“有必要到各县建立卫生院所”的意见,推动了基层医疗卫生事业发展。接下来几年,各县卫生院所纷纷建立,同志们以创业者、开拓者的精神和勇气,在极为困难的条件下开展了医疗卫生工作,宣传党的政策和卫生知识,谱写出许多感人的事迹,被藏族同胞广为称颂。

遗憾的是,有些卫生院所刚建立不久,由于社会情况的变化,极少数反动上层组织武装叛乱,同志们不得不暂时回昌都。不过医疗队播下的种子,在形势好转后都逐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奠定了昌都三级医疗卫生体系的基础。

艰难的创业

各巡回医疗队完成巡回医疗任务回到昌都后,组织上对人员进行了调整,一部分同志到各县建立卫生院所,一部分留在昌都地区医院充实加强各科室力量,并发动群众修建了一栋平房,缓解了同志们住宿紧张的问题。

随着业务的开展,卫生宣传首先被提上了议事日程。新中国成立前,西藏与外界接触不多,科学知识缺乏,对卫生知识也知之甚少,在保健方面体现得尤为突出。西藏各族妇女对经期卫生认识不足,没有使用月经带的习惯。卫生大队除大力宣传外,还免费发放卫生带,传授使用方法,受到她们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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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都市妇幼保健院一角

新中国成立前,藏族妇女分娩被认为是污秽的事,临产前只能住到牛羊圈里;婴儿产下后,母亲要用牙咬断或用未经消毒的刀具切断脐带,因此,新生儿发生伤风的概率很高,流行着“只见娘怀胎,不见儿走路”的说法。为了改变这种状况,开展妇幼保健工作势在必行。卫生大队的同志们,利用一切机会宣传妇幼保健和新法接生。最初,妇女们半信半疑,因为并不了解新法接生的具体内容。同志们耐心讲解并采取务实的做法,发现孕妇就诚恳地邀她们到医院做产前检查,要求她们按时到医院复查,并为每一名孕妇建立档案,发现未按时复诊就上门随访,渐渐地赢得了信任。有些孕妇不好意思到医院来检查,同志们就采取“跟踪尾随”的办法,到她们家里宣传新法接生的好处,动员她们到医院待产分娩。经过努力,局面逐渐打开,来医院的孕妇越来越多。医院还赠送婴儿衣服、尿布等,深受孕产妇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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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4年,卫生大队自己动手修建的平房

卫生大队虽然建了简易病房,但大家的目标是要建设一所现代化的综合医院,于是一面开展医疗工作,一面筹建新医院,包括门诊部和住院部。搞基建困难很多,建材大部分得从内地运来,技术工人、工程人员也很缺乏。幸好当时昌都水利工程队有这方面的人员和设备,因此,由他们承包施工,历时一年左右,崭新的门诊部和住院部大楼建成了。新建成的门诊部占地500多平方米,住院部为两层楼房,面积1000多平方米。门诊部分设内科、外科、妇产科、小儿科、皮肤科、口腔科、眼科、耳鼻喉科等临床科室,还有化验室、放射科、治疗室、药房、急诊室、挂号室、医生值班室、收费室等科室。住院部楼上楼下共有病床80张,窗明几净,光线充足,钢丝摇床,全新被褥,分科接收住院病人。楼上楼下分设两个护士站,还有设备完善的手术室、产房、待产室和婴儿室,是当时名副其实的现代化医院,遂成为昌都地区医疗、预防、科研、教学的基地。

“1954年11月24日,新建的昌都地区人民医院举行落成庆典。这是昌都地区各族人民大喜的日子,为西藏的卫生事业树立了一座里程碑。”许多年过去了,彭淑果回首往事,依然激动万分。

勇担特殊时期的使命

昌都地区人民医院新楼落成,促进了地区医疗卫生工作发展。随着各宗(县)卫生院所的相继建立,给藏族同胞看病就医带来了极大方便。但这时的阶级斗争是残酷的,西藏的反动农奴主不甘心自己的失败,阴谋组织武装叛乱,千方百计破坏解放事业取得的成果。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工作受到严重的干扰和破坏。各宗卫生院所的同志协同当地政府进行自卫反击,有的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撤回昌都。而昌都也同样进行着紧张的备战工作,在医院门诊部和住院部大楼前都修筑了防御工事,由男同志轮流站岗放哨,日夜守卫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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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昌都市人民医院门诊大楼

“当时在江达工作的卫生大队队长林锋,是一名女同志。她爱人马一鸣同志在执行任务时,遭受叛匪伏击,光荣牺牲。噩耗传来,医院的全体同志都非常难过。面对叛匪的残忍和嚣张,大家倍加警惕。这样的备战状态历时两个多月,直至解放军将叛匪消灭后才解除警报。”

由于叛匪的破坏,昌都地区的医疗卫生建设遭受暂时的挫折,但医院的卫生工作并没有停顿,而是有条不紊地向前发展。1957年5月,根据指示,各项工作“大收缩”,中央卫生部昌都民族卫生工作大队、一些卫生院被撤销,仅留丁青、波密两个宗的卫生院,部分人员调回内地进修或工作。

1958年夏天,部分叛匪窜入昌都南部地区。昌都军分区奉命进行清剿,杨永恩司令员统率剿匪部队,要求地方进行配合,组建了战地救护和临时野战医院。

“医院抽调了我参加战伤救护任务。在解放军七五医院院长杨德升的领导下,我们随军参加战斗,收容伤病员。叛匪流窜性强,多在偏僻山区行动。我们执行任务时,只能徒步行走,翻山越岭,围歼堵击。为了寻找战机,我们徒步急行军,人不休息、马不停蹄,持续几天几夜转战在荒山僻岭、悬崖峭壁间,稍有闪失便跌入万丈深渊,其惊险程度令人触目惊心。更何况连续几天不能休息,又要夜间行军,那才真叫筋疲力尽。因此,大家常常是一边走路一边打瞌睡。由于成绩显著,昌都警备司令部给我记了三等功。”彭淑果笑呵呵地说。

怀念杨绍栋同志

提起前辈杨绍栋,彭淑果至今都觉得特别温暖。“他是山东成武县人,1918年出生,曾在华西医科大学就读。他1952年冬调入中央卫生部昌都卫生工作大队时,已是西南医院的外科主治医师,毅然放弃了重庆的优越工作条件和舒适生活环境,随队来到雪域高原,担任昌都人民医院外科主任。”

昌都的卫生医疗条件虽差,但杨绍栋严谨治学的劲头丝毫不减,对下级的工作要求十分严格。同志们偶有疏忽,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当面批评:“当医生,一定要正规操作,不能当江湖医生!”

1953年夏天,彭淑果被分配到昌都卫生大队工作,初出茅庐,动手能力还很幼稚。“杨绍栋老师就像慈父一样,从工作到生活上都给了我很多关心呵护。在技术操作方面,更是不厌其烦、毫无保留地手把手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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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昌都

进藏不久,很多人都发生了指甲凹陷症状。杨绍栋就此进行了广泛调查和研究,认定是高原缺氧的一种生理反应,主要由于低氧和缺乏维生素C的摄入所引起的,提醒人们注意补充营养和避免过度疲劳,同时观察到这种疾病是可逆性的,只要返回平原三个月左右即可自行痊愈,从而清除了进藏人员的思想顾虑。这一研究成果发表在1954年的《中华医学杂志》上,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杨绍栋严谨的治学态度,让彭淑果这样的年轻医务工作者看在眼里、学在心里。

“在那些修筑公路、平息叛乱和运输繁忙的日日夜夜,川藏公路上经常发生事故或车祸,总会碰到严重的颅脑外伤、颅内出血、胸部创伤合并血气胸、上消化道大出血、心包缩窄、腹腔内肿瘤等疑难杂症。处理这种病症,涉及很多学科。杨绍栋总是临危受命,靠自己精湛的医术进行手术救治。现在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当时杨老师却做到了,挽救了无数生命。”

1960年,杨绍栋被任命为昌都地区人民医院副院长,被推举为昌都政协委员。他坚持原则,又平易近人,不失风趣,文学修养还高。有一对新人结婚,他赠送了如下对联:“看我俩新夫妻,甜甜蜜蜜,好时光就在今宵;瞧你等光棍汉,走来走去,苦日子何时到头。”

初到昌都时,杨绍栋老师只有34岁,在我们一群年轻娃娃面前算是比较大了,大家亲切地称他为杨老头。杨老师是外科专家,同时也是美食家。逢年过节,他会买些面粉、配料做香喷喷的千层饼,用猪肉罐头、鲜肉和些蔬菜包饺子、煎锅贴,或制作特色的“响铃抄手”。鲜蘑菇上市时,他会买些猪肉罐头加上大蒜獐子菌,找几位同事聚一聚,有时还喝杯小酒、其乐无穷。

遗憾的是,他晚年疾病缠身,健康每况愈下,于1986年11月14日与世长辞,享年68岁。

雪域高原埋忠魂

“初到高原那些年,一些同志为了革命工作、建设事业献出了宝贵生命。与他们相比,我无疑是十分幸运的。边坝县叛匪作乱时期,张大麒、周秀山、陈华三位同志壮烈牺牲,我到现在都十分怀念他们。”彭淑果动情地说。

张大麒,男,1953年从成都市卫生学校毕业后分配到昌都工作,先在地区医院内科,后调到八宿县、边坝县医院工作。他平时对病人态度和蔼,认真负责,经常下乡巡回医疗,深受藏族同胞的欢迎和爱戴。他热心培养藏族学员,亲自带领他们下乡为农牧民送医送药。

“1969年边坝县发生叛乱,封建农奴主借‘文化大革命’之机,向人民政府进行反攻倒算,残忍杀害人民解放军战士及地方工作干部,就连为他们救死扶伤的医生也痛下毒手。张大麒同志就是被他培养的学员杀害的,牺牲时年仅3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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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建江达宗卫生所的雪域高原“白衣天使”

周秀山,男,部队转业,曾在江达县医院工作,后调至边坝县医院担任药师。陈德华,女,儿科医生,与周秀山同志是夫妻,一起在边坝县人民医院工作。“1969年边坝县发生叛乱,当时陈德华医生正身怀六甲。她和丈夫周秀山同时落入叛匪魔掌。周秀山向叛提出严正抗议,告诉他们不能滥杀孕妇,但惨无人道的叛匪不听劝告,先将陈德华医生杀害,并用刀剖开她的腹部,挑出胎儿让周秀山看,然后开枪将其杀害,真是惨不忍睹。叛匪的罪恶行径,为天理所不容。”

张大麒、周秀山、陈德华同志牺牲后,政府将他们的遗体厚葬于洛隆县烈士公墓,供后人瞻仰祭奠。除了这些牺牲的烈士,还有不少同志因为各种意外,把生命和忠诚献给了党,献给了雪域高原。

“黄圣欧,1952年从重庆市第三人民医院化验室参加卫生大队,进藏后经常下乡参加巡回医疗,1954年因病去世;张雪岩是一名女护士,系第二批援藏医疗队成员,由队长高伦、副队长林培德率领前往拉萨途中路过昌都而被挽留,后由林副队长带领去丁青开展工作,由于不适应高原气候,积劳成疾,患上腹腔结核,产生大量积水,经医治无效不幸病故;张学娟,1952年毕业于苏州助产学校,随卫生大队进藏,后调至类乌齐卫生院,与该县县委书记李兴道喜结连理,在生完第三个婴儿后英年早逝,年仅30岁;先永惠,女药师,1962年从四川医学院药学院毕业后分配到昌都地区人民医院药房工作,工作不久后发生意外,不幸溺水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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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都市烈士陵园一角

“为了开拓西藏的卫生事业,我们这群人无怨无悔,甘愿为雪域高原贡献青春。只愿后人能从我们的故事中汲取智慧和力量,接过我们手中的接力棒,在各行各业发光发热。”说到这里,彭淑果老人已经热泪盈眶。

(本文由萧清2012年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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