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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一路向西向大西南雪域高原挺进
编者按:值此西南军区十八军胜利进藏70周年暨西藏昌都解放70周年之际,我与耄耋之年的母亲怀着对进藏英雄们无比崇敬的心情撰写 此文,深切缅怀那些为了西藏的解放、建设、守卫而献出宝贵生命、献出青春年华、献出一生,甚至几代人的宝贵年华的所有雪域儿女。五十年代进藏的那些勇士们,虽然他们已大多与世长辞,有的永远长眠在了雪域高原,但他们那种大无畏的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的豪迈精神、豪情壮志与雪域高原永存。他们的这种精神像雪域高原上的格桑花一样盛开、怒放,像雪山之巅的雪莲花一样洁白,像藏族同胞双手捧起的哈达一样圣洁,他们的奉献情怀永远为西藏人民铭记。
当年,党中央一声令下,他们排除千难万险:克服高原反应、雪盲,战胜严寒,越高山,涉险途,跨峡谷,斗雪崩、塌方;他们用了一年半时间,靠两条腿、一双脚翻越了14座海拔4000米以上大雪山,跨过大渡河、金沙江、澜沧江、怒江等十几条激流险滩、以及雅鲁藏布大峡谷完成了从四川到西藏前所未有的大进军。其艰难程度堪比红军的长征,故世人称其为“第二次长征”。
英勇顽强的十八军广大指战员和进藏人员践行了时任十八军军长、西藏工委书记张国华将军在进军西藏誓师大会上立下的铮铮誓言:“誓把五星红旗和八一红旗插到喜马拉雅山上”,践行了时任十八军军政委、西藏工委副书记谭冠山将军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此去西藏,如果我为国献身,请一定把我的骨头埋到西藏;男儿壮志当报国,藏汉团结重如山,高原有幸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他们守初心、践行动,进一步体现出他们不但要解放西藏,而且要建设好西藏、守卫好西藏的坚强决心和钢铁般的意志,体现出他们用生命和热血铸就的老西藏精神。“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团结、特别能奉献”,这以 “特” 字当头的闪光老西藏精神,既反映了进藏将士的精神风貌,又反映了西藏的特性,他是中华民族自强不息民族品格的生动体现,是中国共产党红色精神谱系的宝贵资源,是我党我军优良传统与西藏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是驻藏部队、其他进藏人员同西藏各族人民一道前仆后继、百折不挠、英勇奋斗凝结而成的宝贵财富。

1956年母亲于西藏昌都摄影
1956年4月的一天,年仅18岁的母亲任金连怀揣区、乡、村三级政府出具的介绍信,以及一封西藏昌都人民解放委员会寄来的信函(函请川藏线沿途兵站对母亲前往西藏昌都一路予以方便),前往西藏看望在西藏昌都分工委机要交通站工作的丈夫,也就是后来我们兄弟姊妹的父亲。
那天,天刚破晓,外公、外祖母和母亲就早早起床。他们为母亲收拾、打点启程出远门要带的东西。这是母亲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离家到遥远的地方,而且,这个陌生的地方就是西藏。自打去年母亲嫁给回乡省亲的父亲,外公、外祖母脑海里才有了对西藏初步的印象。在他们看来,西藏的遥不可及不亚于《西游记》中唐僧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的印度。如今,女儿要去六七千里之遥的西藏看望戍守边关的丈夫,作为父母咋能不牵肠挂肚。
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临行前,外公、外祖母还千叮咛万嘱咐,说:“路上一定要小心,到了西藏昌都一定给家里回封信。如果住得习惯,就多住些日子;住不惯,就赶紧回来。”说着说着,外祖母眼圈都红了,情不自禁地抽咽起来。母亲也难过地说:“爹、妈,你们二老放心吧,我会在那边照顾好自己的。”

图为本文作者摄影于1956年母亲去西藏临行前的家乡故居大院里
母亲背着个包袱,里面装了十几个煮熟的鸡蛋、一打玉米面饼子,一个喝水的搪瓷缸和一条洗脸毛巾,搭乘一辆村里去大同矿上拉煤的三套胶轮马车上了路。车官儿王老大一路扬鞭催马,不停地吆喝着:“驾、驾、驾”,生怕母亲误了火车。三匹马一路小跑,扬着头,打着喷嚏,竖着鬃毛,四蹄交替落地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哒声。真可谓“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半晌午马车就到了大同城,王老大和外公是老交情了,临行前外公把母亲托付给他,让他好生照料。所以王老大执意要把母亲送到火车站。到了火车站,母亲下了马车,顾不上搓搓冻得红彤彤的脸,向车官儿千谢万谢,掉头,抓紧到票房去买到北京的火车票。进了票房,看见买票的旅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母亲一边排队候票,一边向车站管理人员咨询去北京的车次。幸好有一趟一个小时后去北京的始发车,母亲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

50年代母亲从家乡堡门走出去,一路西行前往西藏
11点多,母亲随着长长的人流,过了检票口,上了火车,找到了自己的车厢、座位,坐了下来,怀里紧紧抱着自己唯一的行囊(那个包)。晚上九点多,火车终于到北京站了,母亲随着大家下了火车,打听了几个人找到了售票厅,操着不太标准地带着山西腔的普通话,询问最近时间去四川成都的火车车次情况。问讯处的工作人员说:“后半夜一点半有一趟,买上票等着吧。”母亲小心翼翼地从包里取出一个手绢裹着的小包,数出火车票钱,又把剩余的小心谨慎地放进手绢里,重新包好,这是前一阵子父亲从西藏给母亲寄回来的盘缠。母亲买好票,到闹哄哄的候车室里打了一搪瓷缸热水,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吃点干粮。也许是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母亲既兴奋又好奇,一心想着去见识见识这个未知的世界。因此,母亲一点也感觉不到旅途的疲劳。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检票的时候了,这次排的队很长、很长。轮到母亲检完票,母亲一路小跑上了火车,气喘吁吁地左顾右盼想找一个空座位。结果,都坐得满满的,走廊里人都是满的。母亲只好站着。幸好,车到了西安乘客下的不少,母亲抓住机会,挤进去,找到了一个座位。火车咔嚓、咔嚓向前飞奔着,母亲一路颠簸,饿了吃口干粮,渴了喝口水,瞌睡了,打个盹儿,除此之外,在白天时如饥似渴地欣赏着沿途一闪而过的风光。
离家后的第三天临近傍晚,母亲终于到了成都。出了车站,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她按照父亲信上所讲,到出站口后,找一个举着牌子、牌子上面写着母亲的名字的年轻军官。父亲已提前与西藏军区驻成都办事处兵站部取得联系,请他们把母亲接到兵站部,然后安排母亲乘坐兵站顺路车到昌都。没用多大功夫,母亲听见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她向四周观望,在微弱的灯光下,在人群中有一位年轻军官高高举着个木牌,依稀可见上面写着母亲的名字。母亲欣喜若狂,挤过人群,走到这个少尉军官跟前,一看果然是接他的。母亲笨拙地向这位军人做了自我介绍。这个少尉颇为热情地说他是兵站部的工作人员,奉命接站,接站车就在车站外面。母亲跟着这位同志上了辆吉普车,在市区拐拐弯弯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到了一条巷子里的一个大院门口。大门敞开着,门两旁分别挂着一块木牌子,左面牌子上写着“西藏军区驻成都办事处”,右面牌子上写着“西藏军区驻成都办事处兵站部”。门口有两个哨兵在站岗,看见吉普车戛然而止,跑过去,行了个军礼。接站的那位少尉出示证件之后,被放行了。这位少尉把母亲领到了东大院的招待所,所领导看了母亲出示的家乡介绍信、昌都解委会信函,以及听了接站少尉的介绍之后,愉快地让服务员把母亲带到一个房间休息,并且叮嘱一会儿到招待所就餐。那位接站少尉,临离开时,告诉母亲安心住在招待所,什么也不用操心,等到兵站部一有去西藏方向的顺路车就通知母亲。母亲谢了那位年轻的少尉,随着服务员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不太热,有点阴凉,陈设很简单,摆放着两张单人床。其中一张床边坐着一位比母亲略大几岁的女士,戴着眼镜,像个文化人。她看见母亲,热情地站了起来,向母亲微微一笑,表示欢迎这位新到的室友。后来才知道她从西藏波密探亲要返回内地,暂时住在这里。

母亲安顿好之后,随着这位刚结识的室友到招待所用餐。这里的伙食不错,二菜一汤,其中一个是荤菜,还有大米饭,不收任何费用。母亲好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见到这样的 “美味佳肴”, 一路旅途的疲劳一扫而光,也顾不得矜持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平时在老家,能够吃上一碗白白的大米饭,简直是一种梦寐以求的奢望。这位大姐与母亲虽说是萍水相逢,但对母亲一点也不生分,对母亲颇为热情地问寒问暖,嘱咐母亲一定要吃好,不要饿着。她说进藏路上相当艰苦,拥有一个好的身体是非常重要的。晚饭后回到房间,这位大姐还兴致勃勃地向母亲讲述着她在西藏的见闻,以及进藏需要注意的方面。母亲对这位好心的大姐当然非常感激,不时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说法。
由于多日的旅途奔波,母亲早已疲惫不堪,早早地便躺在了那张干净整洁的床上。然而,她的心中却仍然充满了对进藏之路的好奇与憧憬。她遐想着:“山高路陡车上不去怎么办?发生雪崩、塌方怎么办?高原缺氧怎么办?”想着,想着,母亲已然进入甜美的梦乡。好温馨的一个梦呀:“在梦中母亲到了向往已久的西藏重镇昌都,见到了父亲,正要和父亲说话,不知怎么又梦见了外公外婆。一会儿又梦见了西藏冰山雪峰、大江大河、蓝天白云下漫山遍野的格桑花和无数的牦牛……啊,西藏真美呀!隐隐约约母亲好像由父亲陪伴下来到了藏民居住的破旧的碉楼跟前,藏民们双手捧着哈达、手托托盘、托盘里盛放着一碗冒着热气、飘着芳香的酥油茶。他们口念‘扎西德勒’,静候着母亲和父亲这二位来自远方的尊贵的客人…….”
02翻越天堑——二郎山
母亲到达成都的第三天,那位热心大姐就离开兵站搭乘便车回老家了,临走前,对母亲依依不舍,千叮咛万嘱咐。母亲整整在兵站部待了一个多星期,终于等到了一辆前往甘孜的兵站汽车。一大早吃完饭,准备启程出发。但是雾太大,行车不安全,得等大雾散去。直到快晌午时,大雾才逐渐散去。汽车要出发了,母亲上了这辆带着顶篷的汽车。为了照顾母亲,他们让母亲坐到副驾驶,副司机和两位押运军用物资的军人都坐到了后面。虽说春寒料峭,寒风刺骨,好在汽车上既有顶篷,又有帆布帘子挡着,能遮风挡雨。车里面虽冷,但坐在后面的同志们还能扛得住。由于有的路面结冰,所以路况不怎么好,车行驶的不太快。
临近晚上时,车到了雅安,再不能往前进发了,出了雅安接近二郎山,路况会变得尤为复杂。母亲随他们在雅安兵站住宿休息。晚上,在雅安兵站吃饭时,母亲听旁边就餐的军人们谈起雅安,才知雅安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地方,是四川重镇,战略地位不可小觑。

图为50年代茶马古道重镇雅安一角
他们说道:“青衣江和龙西河二水交汇,冲积出了由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过渡的这小小河谷,雅安便扼守其间。南下凉山、西控康藏、北上成都,有利的地理位置构成了这个城市悠久的历史。雅安是古南方丝绸之路的门户和必经之路,千百年来,人文自成一家,汉家的茶,藏区的马,在南来北往的交流中渐渐融合成了“茶马古道”。驼铃声西行远去,生命在不断往复中茁壮。同时,它也是四川历史文化名城,有“雨城”之称,素有“川西咽喉”“西藏门户”“民族走廊”之称。也许因为1950——1955年曾为西康省省会,雅安比四川其它地级城市更显露出一种大气,就像一个见过世面的望族女子,虽曾经因为得地利之优势辉煌一时,从而有着深厚的历史遗产;然而今天繁华事散,但气质还在,骨子里那份端庄与雍容还在。”不知不觉中,雅安这个美丽的名字已在母亲心头永驻。

图为50年代茶马古道重镇雅安一角
第二天吃完早饭,母亲随兵站汽车再次上路了。从成都至雅安的平原地带戛然而止,一出雅安就是高原山地了。前面就是雅安地区天全县境内的二郎山,它是入藏的第一座高山。山势渐陡,路面时有积雪或结冰,拐拐弯弯,弯弯曲曲,崎岖坎坷,还要不时防着从对面突然拐过一辆汽车,吓得你出一身冷汗,稍有不慎汽车会翻入下面的沟壑,此时此刻,司机驾驶的格外小心。与此同时,司机告诉母亲不要看侧下方,下面就是万丈深渊,看一眼,会吓得你魂飞魄散,浑身战栗,上下牙不由自主地打颤。母亲一路紧张地不敢斜视,心里期盼着赶快走出这“鬼门关”。汽车经过九曲回肠,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驶出了二郎山险境。路途逐渐平坦起来,车也开始提速了。

图为当年二郎山盘山公路
这个时候,司机才松了口气,冷峻的面孔才露出了笑容,向母亲讲述道:“你瞧,每年这个时候,杜鹃盛开,红、蓝、紫、白交相辉映,此间不时飞来飞去的高原彩蝶使得她更绚丽。以陡峭险峻、气候恶劣闻名于全国的二郎山,不仅是千里康藏公路上的第一道咽喉险关,被人们称为“天堑”,素有“千里川藏线,天堑二郎山”之说。二郎山巍峨俊秀,挺拔险奇,与古麟州交相辉映,在蜿蜒跌宕的一千米山脊上有明清以来各种庙宇亭阁近百间(孔),其建筑疏密相间,错落有致,庙内壁画、雕塑、石刻、题词丰富多彩,均有较高的艺术和历史价值。当年,为了修建康藏公路并打通二郎山这一关键路段,以英勇无畏的十八军为主力的上万名筑路大军,肩负着艰巨的使命,毅然开进了二郎山,用最原始的筑路开山工具,以每公里7名军人牺牲的代价,修通了六十公里的二郎山盘山公路。那首经久不衰为世人咏唱的歌曲《歌唱二郎山》也因此闻名于世。”
耄耋之年的母亲还时常歌唱二郎山的优美旋律:
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万丈。枯树荒草遍山野,巨石满山冈,羊肠小道难行走。康藏交通被它挡,哪个被它挡。二呀么二郎山,哪怕你高万丈,解放军铁打的汉,下决心坚如刚,要把那公路修到那西藏……
庚子年4月17日於于家山草堂
03康定情结
汽车终于下了鬼神难缠的二郎山,母亲惊魂未定,还沉浸在山路的惊险之中。猛然间,司机指着前方不远处,说:“嫂子,你瞧,那就是举世闻名的大渡河。”母亲顺着年轻司机指的方向,举目远望,大渡河便真真切切横在了眼前。“她真是条美丽而宽广的河,河面上波涛汹涌,浩浩荡荡,一浪赶着一浪向岸边涌去。美丽漂亮的大渡河与蓝蓝的天空相连,好像一幅壮美的画卷。”母亲感叹道:“大渡河的水真急啊,急得让你听见风号浪吼的声音;大渡河的水真长啊,长得让你看不见水的尽头。”

母亲眺望遐思的一刹那,汽车已到大渡河桥前,车停了下来。看见桥头上方环形铁架上赫然镌刻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大渡河桥”,大字正上方钉着一个鲜艳的巨型“五角星”。母亲猛然情急地问:“怎么这座桥不是泸定桥吗?怎么与我们课本上说的不一样?”年轻的司机爽朗地笑着说:“这座桥位于距离泸定桥上游500米处,1950年,进军西藏的十八军,在‘一面进军,一面建设’的号召下,为跨越大渡河天堑,又在水流湍急的大渡河上修建了第一座公路大桥—大渡河桥。大桥于1951年6月建成通车,西南军区军政委员会主席刘伯承挥笔写下了‘大渡河桥’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司机一边招呼着母亲下车,一边接着又说道:“你瞧,桥头楹联是朱德总司令题写的:‘万里长征犹记泸关险,三军远戍严防帝国侵。’”

图为五十年代建造的第一座通行汽车的钢索悬桥
司机指着下游不远处说:“你看,那才是泸定桥。”母亲顺着司机指的方向,极目眺望,但见不远处泸定桥若隐若现在薄雾中,宛如害羞的少女脸庞裹着薄如蝉翼的面纱,在微风吹拂下似露,欲遮,娇柔可爱!“啊!这就是举世闻名的红军十八勇士在枪林弹雨中奋不顾身从敌人手里夺下的泸定桥。”母亲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后面的汽车在催促着他们前行,司机非常惋惜地说:“要不是有紧急军务,我一定带上嫂子过去,上桥亲身体验一下。”一年半后,出于对泸定桥的敬仰和好奇,母亲返回内地时特地上了趟泸定桥,真真切切感受了一番泸定桥的壮观、惊险、蹒跚行走在上面那种惊心动魄;桥下20米左右的河水逐浪翻滚,波浪滔天,好似排山倒海,声震苍穹,给人一种大气磅礴、气吞山河之感。正如当年毛泽东主席带领红军长征,过大渡桥时所感,欣然写下了千古绝唱、豪迈的《七律•长征》:“金沙水泊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今天的泸定桥
临近傍晚,母亲乘坐的兵站汽车到了驻康定兵站部。母亲一行受到了兵站部工作人员的热情接待。母亲在兵站招待所安顿下来,一边享受着康定当地的风味饭食,一边聆听着从窗户外飘进的康定情歌。餐间,热情好客的工作人员时不时向母亲介绍着这座古老而纯朴的康巴重镇的前世今生。母亲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康定市位于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东部,是甘孜州州府所在地,简称炉城。康定具有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是川藏咽喉、茶马古道重镇,藏汉交汇中心,曾经是民国西康省首府。所以这就更加赋予了康定这座古城绚丽、多元的文化。它融汇了康定情歌文化、锅庄文化、中原文化而形成独特的康定文化,从而使康定成为一座具有鲜明地域特色文化的城市。这里自古商业繁华、商贾云集,多元文化在此相融相生。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康定是和上海、武汉齐名的中国三大贸易中心之一,被称为川西的“上海滩”,其繁华、鼎盛可见一斑。如当时在康定特有名气的老陕街、瓦斯碉、通元宫、诸葛院子、铁匠巷等商业兴隆的街道场所;还有秦晋会馆、关帝庙、观音阁、商铺会馆等集会、游园之地。可以说康定的文化是独特的,这座因茶马贸易而形成的城市,各种民族的文化在这里已经水乳交融,浑然一体了。解放后这座千年古城更加焕发出了新的气象,到处可见喜气洋洋、神采飞扬的善男善女、男女老少。他们的精神面貌反映了一个时代的日新月异、万象更新,农奴的翻身做主。

母亲在兵站好客的工作人员陪伴下漫步在古街道上,不时眺望着跑马山,心里回想着那位好客的兵站工作人员所讲述的康定传说:“近百年来,康定的跑马山中外闻名,在于“康定情歌”首句:“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啊……”引起的,山因歌而扬名,跑马山尤为突出。康定跑马山是大雪山的家族之一。这座大山雄浑磅礴,绵延之处有名字的不下百个。跑马山位于康定炉城镇东南边。当地藏族称“拉姆则”,意为“仙女山”,是藏族著名神山之一。城依傍着山,山护卫着城。自古跑马山就和山下的人有着不解之缘。跑马山处处美景浪漫,亘古就天设地造了它的壮观。上了山,恍如进入仙界,你会悟到中华西塞天外天。那真、那美一定会洗涤你的俗念,在跑马山上,你定会感到,登上了灵山。从跑马山上看康定,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大多连成一片,绕着折多河,占据着整个峡谷。”
路上司机还饶有兴趣地述说着讲不完的康定风俗:“为纪念佛祖释迦牟尼的诞辰(浴佛)日,当地群众每年农历四月八日都要在这里举行隆重盛大的纪念活动,称“四月八”转山会,并进行赛马活动。一首誉满全球的“康定情歌”,更使人们、流连忘返、十分向往……人们向往着粗犷豪放的康巴汉子,灿烂、多情、奔放的康巴姑娘跳着具有藏族特色的锅庄舞。若不是在跑马节日期间前往,人们可能会有一点失望。”
04滞留甘孜
兵站的同志们说,出了康定到甘孜县面对的最难啃的“骨头”就是折多山。折多山最高峰海拔4962多米,垭口海拔4298,是康藏线上第一个要翻越的高山垭口,因此有 “康巴第一关”之称。折多山是大渡河、雅砻江的分水岭,翻过了折多山,就正式进入了康巴藏区。母亲他们上了路,在盘桓往复,曲折多变的山路上,母亲第一次体会到折多山的盘山公路确实是九曲十八弯,来回盘绕就像“多”字一样,拐了一个弯,又是一个弯。难怪当地人有句话叫:“吓死人的二郎山,翻死人的折多山。”翻过了折多山,道路相对平缓许多了,不象二郎山那样凶险,不过盘山路还不少。

图为父亲于凤山1950年留影
甘孜地区自从1956年初全面推行民主改革,当地反动上层不甘特权利益的失去,在国外反动势力、国民党残匪及西藏地方反动上层的挑唆下,发动了大规模的武装叛乱,打乱了民主改革的进程。由于匪患时常发生,不太安全,司机驾驶室时刻备着武器;押运员手里也紧握着冲锋枪,时刻关注着前方和路两侧,以防不测发生。
汽车一路前行,路过道孚县,又到了炉霍县。在炉霍县兵站部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汽车直奔甘孜而去。一路上道路虽不惊险,也未遇匪情,但260多公里的盘山路,也行驶了足足7个多小时。好在一路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测,下午终于到达了驻扎在甘孜城的西藏军区成都至拉萨线办事处兵站部。兵站部军邮站也在这个大院,1月份我父亲从这里转业,被分派到了昌都分工委机要交通站任站长。
汽车进了大院,司机、母亲以及车后面的3位同志刚下车,母亲正向他们致谢,感谢他们一路上的悉心照顾与关心。这时从办事处兵站部出来几位同志向母亲他们走了过来。办事处副主任兼兵站站长赵焕然微笑着表示了对母亲的欢迎,说在二野军邮总局时父亲和他在一个部门,他是父亲的直接上级。同时赵主任还向母亲介绍了他旁边站着的两位干部。原来这两位年轻干部是从昌都机要交通站来执行任务的,前天刚到。一位看上去足有40岁,名叫韩进选,四川人,押运组长,资格很老;另一位20刚出头,名叫郑海超,云南人,是位押运员;这位韩组长非常热情,和郑同志一道领着母亲向住的地方走去。韩组长对母亲说:“我们于站长让我俩顺便把你接到昌都,不过,这几天甘孜前往昌都的路上出现了塌方,正在修路,路通了咱们就能出发。你在兵站部好好休息,我俩还要配合兵站部、军邮站完成一些上级交代的任务。”事实上,前往昌都的路上不仅正在修路,暂时不能通车,更为严重的是这个阶段时常闹匪患,解放军正全力剿匪,以恢复正常秩序。

图为1955年父亲在甘孜军邮站任职期间到昌都出差留影
因为匪患时常发生,母亲不敢跨出兵站半步。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房间里看看当地报纸,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恢复通车的消息。通过兵站同志介绍和报纸上的报道,母亲了解到甘孜位于雅砻江上游,是康巴重镇,入藏的东南门户,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作为康北交通枢纽,历来商贾云集,生意兴隆,堪为康北经贸中心。“甘孜”藏语为洁白美丽之意,堪称“雪域明珠”。
甘孜人杰地灵,千百年来,生息繁衍在这片土地上的勤劳勇敢的人民,用他们惊人的智慧和创造力谱写了灿烂辉煌、值得整个中华民族骄傲和自豪的历史。古朴庄严的甘孜寺、大金寺等古刹名寺风格独特的寺庙建筑和民间建筑、绘画、手工艺品、民间舞蹈、文学艺术等为甘孜奠定了厚重的文化底蕴。
当时甘孜城区常住人口不多,估计不超5000人。1950年吴忠师长带领北路先遣部队进入甘孜城,常住人口3700多人。甘孜一带的藏族老百姓,住的是藏式堡房,平面呈方形。房子的结构一般都是两层或三层,底层圈牛羊、当库房,上层才住人。楼梯一般用一根粗树段,砍出若干级坎楞,做成独木梯,陡陡地斜支在墙上。从前康巴地区的部族、部落之间多争斗,这种独木梯可以迅速撤除,以切断进入居室的通道,从而自卫防盗。
作者:任金连口述 于家山人整理
作者简介

作者:于雁军,笔名于家山人,男,汉族,1967年10月出生,中共党员,高级教师,就职于山西省大同市教育系统,任工会主席,大同市新时代强音宣讲团成员、大同市委教育工委理论宣讲团成员、大同市作家协会会员。
本人父亲于凤山1945年参加革命,1950年随十八军进藏,从事军邮工作(机要交通),曾任十八军第一办事处第九兵站军邮站站长、波密警备区司令部军邮站站长、十八军驻甘孜办事处军邮站站长等。1956年转业后任昌都分工委机要交通站站长、局长。
本人母亲任金连1956年年仅十八岁,只身进藏,与父亲一块在昌都分工委机要交通局工作,母亲主要从事勤务辅助工作。本文讲的就是我母亲去西藏的一路见闻、亲身经历及感受,以及在昌都解委会大院所见所闻和对父亲工作的进一步了解。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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